《史记·西南夷列传》载:“……西自同(桐)师以东,北至叶榆,名为嶲、昆明,皆编发,随畜迁徙,毋常处,毋君长,地方数千里。”这里是说:西边从今天的保山(桐师)以东到北边洱海边上的喜洲(叶榆)。“嶲”是嶲唐县的简称,嶲唐县就是今天的云龙县的旧州;“昆明”就是“昆明国”,这个“昆明” 就是《史记·西南夷列传》:“有越嶲﹑昆明国……”的昆明。证据是《史记·集解》徐广说:“永昌有嶲唐县。”说明了嶲唐县是在永昌郡。索引崔浩云:“二国名”;嶲与昆明是两个国家的名字。
《史记·正义》“嶲音髓。今嶲州也。昆明,嶲州县,盖南接昆明之地,因名也。”《正义》说:“嶲”与“昆明”都是地名。嶲州县与南方的昆明接壤,是地名。以上说的:按文理“嶲”是指嶲唐县,今云龙县旧州;“昆明”是指滇池边的昆明,所说的是今天云龙县的旧州到昆明。在这一片土地上的人编着头发,随牲畜迁徙,不常在一起居住,没有君长,在数千里的土地上任意迁徙放牧。要不然从保山(桐师)以东到大理的喜洲(叶榆)不过二百来公里,哪有数千里地。而且大理喜洲(叶榆)是在云龙县旧州(嶲唐县)的东北方,不是在正东方。在司马迁时期,昆明的出现只有昆明国,没有其它的地名叫做“昆明”。
另外在西汉时期还有更大的郡——越巂郡,即今天的凉山彝族自治州,它在叶榆的东北方,这里的“北至叶榆”,如果我们加一个“东”字,成为“北至叶榆东”更为合乎逻辑。那么这里的“嶲”应该指的四川西昌(越巂郡)到“昆明”,才合乎“南接昆明之地”。太史公在写《史记·西南夷列传》时对这一带的地理不够熟悉,也没有像今天一样准确的地图,产生误导是难免的。
为什么有人把昆明这个地名定为“昆明族”呢?有的人把“名为嶲,昆明。”误认为是从西边的保山[同(桐)师]的东方,到北方叶榆之间的民族,便产生了“昆明族”。汉武帝听了张骞从西域回来的报告,信以为真,便命令张骞从蜀国、犍为出发;并且四路一起出发。《史记·大宛列传》:“……南方闭巂、昆明。昆明之属无君长,善寇盗,辄(音浙)杀略汉使,终莫得通。”这段话的意思是:南方被阻挡在越巂郡(今天四川西昌)与昆明(今天的昆明市)。昆明地方的人没有部落首领,善于做草寇和强盗,动不动就抢劫和杀汉朝的使臣,所以没有通过。所以有史学家把这里的“嶲”与“昆明”误定成“昆明族”。
《史记·大宛列传》:“……出此初郡抵大夏,皆复闭昆明……于是……遣两将军、卫广等往击昆明之遮汉使者,斩首虏数万人而去。其后遣使,昆明复为寇,竟莫能得通。”《汉书·武帝纪》元狩三年(公元前120年)颜师古注:“……汉使求身毒国,而昆明所闭。”汉朝的使臣为了寻求印度(身毒国)的道路,到了昆明被阻挡住了。《华阳国志》说:哀牢王国之所以“生民以来,未通中国”,就是因为“南中昆明阻之”。哀牢王历史以来未能与中原皇帝相通,主要是昆明地方阻隔着。事实证明这些都是地名,不是族名。
唐代的“乌蛮”“白蛮”有着族属上的渊源关系。马曜先生在《云南各族古代史略》里说“而见于汉晋记载的滇僰、叟、爨,不过是居住在同一地区内的居民在不同时期的不同名称而已”。有史以来,叟与僰(白蛮)就居住在同一块土地上的,他们是一个民族的两个支系。“叟”就是“乌蛮”,“僰”就“昆明人”,“昆明人”即是白蛮。
在先秦时期,“僰人”分布的区域很广。从凉山彝族自治州以北岷江流域与羌族杂居的芦山县、雅安,向南跨过金沙江至贵州北盘江、云南建水、石屏峨山;西至今天的楚雄州永仁、大姚、姚安一带,东至今天四川宜宾一带,这些区域内的“僰人”就是所谓的“昆明人”。秦朝的“僰侯国”就在今宜宾市。战国末年,秦国的商人便通过蜀郡(四川)而“南御滇僰,僰童”。说明滇池周围居住的僰人。僰道县西南今天云南东北部昭通地区的平坝中,住有不少僰人。按这个史据里的说法:“而僰人(白蛮)则主要分布在平坝地区,山区为其他被统治民族的分布区域,有僰人(白蛮)的分布区域往往超出滇国的统治区域范围以外。事实说明,在秦到东汉,昆明地区僰人(白蛮)居多,提到僰人(白蛮)就叫“昆明人”,昆明成了僰人(白蛮)的代称。所谓的“昆明族”就是白蛮。
如果我们不把“僰人”定位为“昆明人”,那么,居住在云、贵、川三省这片土地上的僰人哪里去了呢?我的回答是:有的专家把“僰人”(白蛮)以地名为代称的昆明人,弄成了“昆明族”了。这是云南民族史上的一大误区,也正是这一误区,造成了云南民族史的族源混乱,所谓的“昆明人”就是白蛮为主的民族。像在三国之时,把云南人叫做“南蛮”,“南蛮”是云南人的代称(也是统称),南蛮并非是一个民族,它是一个多民族的群体。“昆明人”也不是单指“白蛮”,而是指以“白蛮”为主的居住在昆明地区的族群。
所谓“昆明人”居住的区域,就是僰人(白蛮)与叟人居住的区域,也因为僰人(白蛮)在昆明周围居住的人口较多,所以叫成了“昆明人”。难道我们今天所说的四川人,就是“四川族”,云南人就是“云南族”,贵州人就是“贵州族”,昆明人就是“昆明族”,大理人就是“大理族”吗?很明显的僰人(白蛮)就是白蛮,我们不能把白蛮误认为“昆明族”,更不是“乌蛮”。乌蛮与白蛮从汉朝到唐初没有多大的改变。只是“僰”的集居地在滇国统治中心的滇池地带较多,所以用地名代称“昆明人”的“僰人”就是白蛮。纵观以上的历史记载,昆明一词从汉朝至今都是以地名出现,这应是毫无疑义的。(作者宋炳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