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云,一个被炉火烧得通红的名字
曾经用铜说话。
铸币的叮叮当当,响彻东川府城,响彻北京皇城,
响彻大清半壁江山。顶戴花翎,得时刻保持清醒
这“天圆地方”是处世哲学,也成经济命脉
铜运古道,从小江上来,经过铁匠房,歇脚白雾村
累死马匹无数、矿夫无数,堆积白骨无数、伤心无数
在古城客栈,我是那柔弱的女子
望眼欲穿,驮矿营生的马锅头大哥
在青石小巷遗落的相思和壮硕高大的背影
宝云,一个被炉火烧得通红的名字。
如今,用泥土说话。
在它的领地,有一个用彝语筑成的山寨叫“扯嘎”。
在扯嘎有一个美丽的地方叫“大围墙”
从庭院的支系上,卸下的名字啊,把夏季织成锦缎,铺成眷恋
站立的泥土,再也围不住“乡愁”。灿若星辰的格桑花,
每日书写着一段芳香之旅。
在扯嘎,一个大棚,就是一个春天的故事。
众香国里,正在点兵。成千上万株各色牡丹
高高擎起艳丽的小脸,那些不灭的火炬,
是这个季节最壮观的出征
分割成小块的土地,建起家庭农场。
青的白菜、紫的茄子、红的番茄……
寂寞地饱满着的乡村爱情,等待有心人
摘取。这样的一些地块
适合安放流浪的青春
适合贮藏金色的童年
适合写首贴近故乡的小诗,
累了,就在字里行间,小憩。
在扯嘎,一些人把泥巴玩得风生水起
除了种植庄稼和花卉,还种植思想
“土陶”是朝拜大地的另一种方式
那些泥巴被烧制成型,赋予情感,
那些泥巴成了无字经典
善男信女读它,文人雅士读它,乡间食客读它
一些人看到“神”,比如香炉、烛台
一些人看到“道”,比如茶罐、杯具
一些人看到“尘世”,比如砂锅、土碗
这些硬起来的泥巴身价暴涨,成为艺术精品
这些硬起来的泥巴空前绝后,沦为文化遗产
宝云,
一个被炉火烧得通红的名字……
注:宝云,因明清时期东川府城(今会泽县)铸币场所“宝云旧局”“宝云新局”而得名,现为宝云街道。(付廷才)